“今天是冬至。”吃早餐的時候我對媽媽說。“哦,冬至了!”媽媽若有所思,“那就要進九了,過了今兒,天就慢慢變長了。”媽媽96歲,只在夜校識了幾個字,但她總有求知的欲望,我看書看報的時候,她若在跟前,就會拿起一張報紙或翻開一本雜志,認真在字里行間尋找她認識的字。 “冬至吃疙瘩哩,中午咱就包疙瘩。”我們這里把餃子叫疙瘩。其實冬至吃餃子,最早還是媽媽告訴我的。媽媽說,那是她的媽媽告訴她的,至于為啥要吃餃子,外婆沒說,媽媽也沒給我說。媽媽不吃葷腥,我準備從野地里采些冬天的薺菜包餃子。冬天的薺薺菜營養豐富,媽媽也愛吃。 中午的太陽照在臺階上,暖暖的,有點像陽春的天氣。幾只蜜蜂圍著窗臺上的一個軟柿子嗡嗡嚶嚶。媽媽說,那是她專門曬給蜜蜂吃的柿子。給鳥兒撒把瓜子,為野狗野貓留半碗飯,都是媽媽愛做的事。餃子餡拾掇好了,我與媽媽對桌而坐包餃子。 天時人事日相催,冬至陽生春又來。是的,冬至和春之間,只隔著一段素潔簡靜的冷冬,正因為如此,盼春的人才在心里蘊藏著溫馨的憧憬。到冬至,人們就開始懷揣一個美好的夢想。像媽媽這樣八九十歲的老人坐在向陽的墻根,曬著暖洋洋的太陽,心里依然期盼著春天。 薺菜餃子出鍋了,是摻了苞谷面的糊湯餃,我和媽媽都愛吃這種餃子。一碗漿水酸菜,一碗生辣子蒜水,吃得我和媽媽滿頭大汗。 “冬至吃餃子,是因為餃子像人的耳朵吧?”沒想到,媽媽會這么冷不丁問我。媽媽以為我是老師,所以啥都知道,我想了想,便根據所知,認真地給她講起故事。 “冬至不端餃子碗,凍壞耳朵沒人管。”有個故事是說女媧用黃泥造人,到了冬至那天,黃土人的耳朵總是被凍掉,女媧就在一個個黃土人的耳朵上都穿上小孔,用一條線通過,一頭打結扎住,一頭塞進黃土人的嘴里,讓黃土人咬住,從此,黃土人的耳朵就再沒有被凍掉。以后就演變成冬至吃餃子的風俗。還有一個故事是說,醫圣張仲景曾在長沙為官,他見不少人的耳朵被凍爛了,就叫弟子用羊肉、辣椒和一些驅寒藥材放進鍋里煮熟,撈出來剁碎,用面皮包成耳朵的樣子,再下鍋里煮熟,做成“驅寒嬌耳湯”給百姓吃,百姓的耳傷便被治好了。后來,每逢冬至,人們便模仿著做,逐漸形成吃餃子的習俗。 在我的家鄉,每到冬至這一天,一家人都會聚在一起,吃熱氣騰騰的餃子,頗像中秋和春節的團圓氣氛。冬至餃子的香味和親情的氣息融合在一起,過節的氛圍便更濃了。在古代,冬至是個大節,有道是,冬至大如年嘛! 又是一年冬至到,可是媽媽已經在去年離開人世,我不禁想起我和媽媽坐在一起包餃子、吃餃子、說冬至時的情景,心中便涌起濃濃的思念…… ( 編輯:tln ) |
我和媽媽過冬至
□韓景波
來源: 發布日期:2023-12-20 打印